□徐志啸
(资料图)
可以说,我盼望独立的书斋,起码盼了二十年。
最初没有独立的居室,何来书斋?自幼出生成长于贫困家庭,父母能管全家一日三餐,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全家六口人,挤住在总共20平米不到的一室半的房间里,哪敢存半分书斋奢想!
新婚不久,妻子单位总算分配了一间小屋,那是处于上海闹市中心的石库门弄堂房子——地段绝对黄金,紧挨着上海电视台,可惜全部面积只有10平米,一间小小的亭子间,吃喝拉撒全都在这10平米之内——唯一聊以自慰的是,人生算是有了一段与包括鲁迅在内的一些著名作家那样在上海亭子间生活的切身体验——自然,其时我的经济收入,与这些著名作家不可同日而语。好在小亭子间内硬挤进一架书橱,10平米的地方才像一个有点知识的空间——其时,我刚刚硕士研究生毕业,开始大学教师生涯。
没过几年,随着学校分房政策的落实,终于搬出了石库门亭子间,有了一套属于小家庭的独立住房,且煤卫设施齐全,但实际住房只有一间:客厅、餐厅、卧室、书房——“四房合一”,还是不敢奢想独立书斋。
北大博士毕业,重回母校复旦。上世纪80年代末,博士还算稀罕物,学校有特殊政策——分到了二室一小厅的住房。感觉喜从天降,读书毕竟还是有点用啊。可是,心中期盼已久的独立书斋,还飘浮在空中——儿子大了,必须给他一间独立的住房。
20世纪末,“科教兴国”政策开始落实,学校按规定分给我一套新落成的教师公寓,三室一厅。我欣喜不已——独立书斋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
但是,在具体如何安排三室一厅使用功能时,我与妻子发生了矛盾——必须辟一间作为我的独立书斋,这是毫无疑问的;然而,三间房,两间朝南,一间朝北——必须有一间朝南的给儿子,这是我们作为父母的共识,那么,剩下的一南一北,哪间做卧室、哪间做书斋?
妻子力主朝南的那间给我做书斋,朝北的那间作为我们的卧室。她认为,做学问,成天坐在书斋内,必须是冬暖夏凉才行,而卧室只是晚上睡觉,白天并不需要一直待在房间内。我坚决不同意这个方案,毕竟这个方案一旦落实,就意味着妻子将永远在冬冷夏热的房间里了,虽然四季冷暖问题完全可以用空调来解决,但毕竟我们不可能天天开着空调过日子,何况空调环境对年纪大的人来说不好。为此,我坚决不能接受妻子的方案,争执的结果,我的方案取胜——书斋朝北,卧室朝南。
几十年的藏书,终于搬进了久盼的独立书斋,有了最好的归宿。书斋的三面墙壁全部安置了顶天立地的书橱,所有的书都分门别类,按类有序排列,文、史、哲,古代、现代、当代——再也不需要为找一本书,翻箱倒柜地乱折腾了。一个宽敞明亮的独立书斋,在21世纪初降临我家!
当我舒适地坐在椅子上,两手坦然地安放在椅把上,观望四周三面“顶天立地”的书橱,感觉自己真有“坐拥书城”的潇洒。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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